2014年,丈夫带着我和女儿去美国读博士。除了邀请家长加入家长委员会、家长志愿者这些以家长为主导的组织外,幼儿园与学校还会主动邀请各类教育专业人士“培训”家长。
女儿入学不久,我收到学校寄来的关于“家长大学”的通知。几天的“家长大学”生活与学习让我意犹未尽。其中一门关于儿童安全的课程,让我印象深刻。
一上课,讲员就放了一段纪录片。几个家庭的爸爸妈妈用各种方式给自己的孩子传授安全知识,比如不要跟陌生人走、不要告诉陌生人家庭住址等。
讲员问家长们:“对低龄幼儿,什么样的安全教育才有效?”家长们最终的讨论结果是:“时刻警惕。”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美国拐卖儿童的情况很少见,除了政府强力打击之外,家长们对此的警觉与提防也很重要。强调“家长要为儿童安全负责”意识的培训,通过一系列课程来教家长们如何与孩子沟通安全问题,如何关注孩子的在校安全,如何判断孩子是否受到保姆虐待、校园欺凌,如何防范孩子与陌生人有不正常的交往等。
更令人点赞的是,讲员专家们灌输怀疑一切的精神给家长们。他们不认为公办、高收费、名声大、口号响的教育机构就是保险箱,而是认为再完美的教育机构都有可能存在“披着羊皮的狼”的现象。所以家长们要敏感地关注孩子身上的蛛丝马迹,也要支持第三方机构对教育机构进行监管。
同样,老师们也将“资质”意识传递给孩子,让孩子知道不同的老师的权限是有限度的。比如,老师会从小班时就教导:“假如你需要在幼儿园服药的话,你的爸爸妈妈必须带着医生的处方填写好相关表格。你必须去专职的护士老师那里,让她按照服药时间和剂量给你喂药。其他任何老师(包括园长)在喂药这方面都是没有资质的,是不安全的。”
美国社会也传递自我保护观念给孩子。每次去医院,医生、护士都非常尊重孩子的身体。他们不但会问家长“我是否可以掀开你孩子的衣服?”而且会非常有礼貌地问孩子:“xx,我可不可以检查一下你的身体?如果你感到不舒服,就立刻说出来,我会马上停止的。”
在潜移默化之中,女儿建立了安全意识,形成了自重自爱的“身体界限感”。她7岁回国时就有点“不随和”,略带锋芒。在特别拥挤的地铁或公交车上,有时候我们没有座位,女儿要我将背包背在前方,让她站在背包下面,好保持足够的空间。
前几天,我带着女儿去取款机取钱,后面排队的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紧贴着我们。我扭头给她暗示,她却不走。女儿走过去跟她说:“你离我们太近了,我不舒服。你能不能退回到黄线之外呢?”
老太太退后两步,小声说:“其实我就是想看看怎么取钱。”
后来,当她取钱的时候,我带着女儿站在黄线之外耐心地指导她。她拿到钱后道谢离开,我问女儿:“她一看就不是坏人,你为什么一定要让她站得远远的呢?”
女儿反问:“如果有人的行为让你觉得不舒服,你不应该表达出来吗?这样可以保护你远离伤害,也可以帮助对方变得更有礼貌。”
我被女儿的回答镇住了,没想到八岁的女儿竟然这么有理有据地捍卫自己的安全。这种从幼儿园开始被灌输的“为了安全,你可以怀疑一切人”的理念,未尝不值得我们借鉴。
(耶雅亿)
摘自《女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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