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现代人玩游戏,声色光电俱全,但是无论多少感官体验,都是翻不出如来手掌的孙悟空,被限定在游戏设定的无形思维框架里。古代人正相反。他们在有限的技术之外,各有发挥,肆无忌惮,玩出了许多的想象力。
唐人爱牡丹,一掷万金,为了培植牡丹甚至用锦缎帷幕作为暖房。更有幻术培育出神奇的品种。韩愈有个侄子叫韩湘,为了把牡丹花变成青、紫、黄、红四种颜色,将牡丹花丛围起来,令人用紫矿、轻粉、朱红、旦暮四种颜色浇灌牡丹的根基,一个月之后,牡丹果然变作了四种颜色。
唐代也有人为了玩,命都不要。潘彦喜欢玩双陆,人到哪里怀里都揣一副棋局。他有一次出海,碰上了大风暴落进水里,在海中抓着一块船板漂浮的时候还抱着他的双陆棋盘,连骰子也要衔在嘴里。就这样漂了两天一夜来到岸边,双手磨损见骨,也依然牢牢抱着他的双陆。
比起在家里玩,古人更喜欢出门玩,最喜欢的就是打猎了。玩得最刺激的是三国时候的吴王孙权。苏轼写“亲射虎,看孙郎”可不是胡吹的,因为猎虎确实是孙权的奇葩爱好。为了更安全地射老虎,孙权专门做了一个射虎车,周围有方形箭孔,孙权站在车上射箭却不怕老虎扑进来把他的脖子咬断。对于敢于冲到车前的猛兽,孙权还以用手去打它们为乐,令大臣们非常头疼。
猎射的门道并非只有射中猎物那么一种,有人在射猎里钻研出另一种难度更大更稀奇的玩法。十六国前燕时,有个叫贾坚的人,据说射术非常好。他六十岁的时候,前燕国的国王在百步之外放了一匹牛,问他能否射中。贾坚回答说,我现在年纪大了,眼睛看不清了。他的第一箭擦着牛脊背而去,第二箭擦着牛肚子而去,全部不伤皮肉只射下皮毛。有大臣问,可以试试射中吧?贾坚鄙视地说了一声,射箭这种事情,贵在不中,射中还不简单?于是一箭出去,正中牛身。
打猎有时间和次数的限制,若是太喜欢,臣子会觉得君主荒淫无度,家长会觉得孩子玩物丧志。孩子和君主不能毫不心虚地接下这个恶名,于是就有了斗智斗勇。三国时候,曹操经常被叔父在他父亲面前告状说他斗鸡走狗、田猎无度,于是曹操一见到叔父便装作口眼歪斜的样子,说自己中风了。叔父自然把这个了不得的新闻告诉了曹操的父亲,而曹父招他来询问的时候,曹操只说,您看我明明好好的,一定是叔父不喜欢我说我坏话。于是从此叔父再告状,曹父也不往心里去了。唐太宗李世民没有曹操这样的小诡计,就只好在大臣魏征撞破他玩鸟的时候,把那只鸟藏在袖子里活活闷死了。
游戏也不仅只是玩,作为一种社交手段,古人时常用玩游戏时候的表现来考察人品,表现口味,结交朋友。东晋时候流行一种叫樗蒲的桌游,有点像今天的飞行棋,每人不同的棋子全部抵达终点为胜。当时的大军阀桓温很喜欢玩,但水平不怎么样。不过,跟他一道玩过的刘惔却因此认定他出征一定能够成功。有人问他原因,刘惔说,桓温这个人做事情稳重,就好像他玩樗蒲,如果觉得不能达成的行动,他就不去做。
建安七子之一的王粲,曾经在出行的路上碰见了当时的大学者蔡邕。蔡邕与他一见如故,后来将自己许多藏书都送给了王粲,就因为王粲对于围棋钻研深厚。王粲曾经在路边看人下棋,棋盘被人碰乱了,王粲便凭记忆将棋局恢复了出来。主人不信,用布盖住棋局请王粲重新复盘。于是王粲另摆了一局,竟与原先那盘棋没有一颗棋子的差别。也是东汉时候,孔融的两个小儿子很喜欢下棋,直到孔融被曹操杀掉,邻居去通报这个消息时,他们依然在下棋。听说父亲死了,两个小孩只说,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还有一种唱歌的玩法,叫啸。大约与现在的吹口哨差不多,但比吹口哨要粗犷很多。啸,大概更接近于我们登上风景优美的山峰时,嗷嗷喊起来。诸葛亮隐居南阳的时候,读书累了便常常啸一啸。东晋时候的王徽之是王羲之的儿子,热爱竹子,走到哪里都要在庭院种上竹子,哪怕是小住几天也不能免。他还曾经旁若无人跑到别人家的庭院里面去观赏竹子,把主人吓一跳。有人问他为什么,他便只是啸——嗷嗷叫着说,何可一日无此君!所以,啸可以表达很多的情感,西晋成公绥曾经写过《啸赋》,不仅教人怎么发声,也对比啸的音色和音质,教人怎么用啸的方式来作曲。
以前有些戏法,我们现在也玩,只是那会儿玩起来放开得多。比如,唐人热衷文身,却不只是文个名字、花朵那么简单。有人是白居易的铁杆粉丝,便从脖子以下全身刺满了三十首白居易的诗篇,还为诗篇配上了丹青图画。还有马戏,唐朝人称为舞马,诗人张说有《舞马词》,描述舞马可以曲起两膝,如同跪拜,还能够衔杯喝酒,在桌上举趾翘尾,腾转而飞。
以前玩游戏,规则并不复杂,于是参加游戏的人便可以在疏漏的规则空间里放飞自我,细细想象和品味。如今的游戏丝丝入扣,可却再没有让游戏者突破规则的想象空间了。
摘自《乡镇论坛》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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