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尝尝这个品种,又脆又甜!”中国农业科学院蔬菜花卉研究所原所长方智远院士熟练地切开一颗嫩绿的菜球,剥出菜心。时光荏苒,从25岁与甘蓝结缘,到80岁依然奔走田间,方智远为了育出最美的圆白菜,倾注毕生心血。
55年钻研一种蔬菜
圆白菜学名甘蓝,具有丰富的营养和药用价值。20世纪60年代,甘蓝基本依赖从国外引种,价格高,质量难以保障。1967年,我国南方百万亩甘蓝突然出现大面积只开花不结球的现象,方智远与专家们连夜赶往广东,看到地里一片片未熟抽薹的甘蓝,农民蹲在地里掉眼泪。他从此下定决心,一定要搞出我国自己的甘蓝品种。
方智远和同事们从零开始,跑遍全国搜集甘蓝种质资源,听说哪里有好品种就立马赶过去,回来就一头钻进试验田。甘蓝一年只开一次花,育种周期长,不确定性大,做几千个组合也不一定能选出一个好品种。年复一年,方智远拿着铁锹、锄头,整地、播种,弯着腰、低着头,一颗颗的授粉……功夫不负有心人,1973年,方智远育出我国第一个甘蓝杂交品种“京丰一号”,打破依靠国外引种的被动局面,此后又先后培育出五代优质丰产、抗病抗逆、早中晚期配套的优良品种,并推广至全国31个省、市、自治区,累计种植面积达1.5亿亩,占国内甘蓝种植面积的60%,使甘蓝成为百姓餐桌上四季常见、质优价廉的蔬菜。
1957年,还是中学生的方智远曾在日记中写下这样一段话:“在科学的道路上没有平坦大道可走,只有向上攀登、不畏劳苦、不畏险阻的人,才有希望攀登到顶点。”多年来,方智远先后获得国家技术发明一等奖1项,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3项,1988年、2001年两次获得全国五一劳动奖章,2000年获得全国先进工作者荣誉称号。《人民日报》曾这样报道方智远的团队:“六人课题组,四次获大奖”。
把时间放在地里 把百姓装在心里
退休之后的方智远似乎有了更多的时间,然而在妻子章振民的眼中,他却更忙了。“他这一天三班倒,上午上班,下午上班,白天看的写的晚上还要拿到家里来,一年最多休息一两天,就是大年初一和初二。大年初三他又开始上班了。”章振民略带无奈地说,“之前不听我们的劝,累倒了,好了之后就又下地了。‘你有千变万化,我有一定之规’,他这人的执着真是比不了。”
方智远不仅在田间搞育种工作,他还频繁地在农村办培训班,手把手地教农民种植甘蓝,毫无保留地把成果拿出来跟农民共享。
内蒙古乌兰察布属于贫困地区,寒凉的自然环境曾是农业发展的短板。在方智远院士工作站的支持下,现在冷凉蔬菜已成为当地优势产业,这里也成为全国三大冷凉蔬菜基地之一。在乌兰察布每年种植的甘蓝等蔬菜有60万亩以上,远销全国20多个省区市,还出口俄罗斯等国家。当地农民依靠甘蓝种植,每亩纯增收1000元以上。
方智远成长于农村,更能体会农民的辛劳。他深知“人误田一时,田误人一年”的道理,因此在他的办公室,衣架上常年挂着一顶草帽、一件雨衣,随时准备下地。“要让农民得实惠,种子不该卖太贵”,这是方智远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搞育种的关键是看你的品种怎么样,受不受农民欢迎,能推广多大面积,能为农村、为产业发展作多少贡献。”
党和人民给予我的太多了
方智远出生于湖南衡阳。1944年,野蛮的日本兵闯进村庄,只有5岁的他跟着父亲躲进后山,兵荒马乱的童年经历让他产生了只有国强才能民安的意识。1959年,20岁的方智远第一次提交了入党申请书。他坚持不懈,在日记中这样勉励自己:“要像雷锋那样写自己的历史,永远保持自己鲜红的颜色;要像周总理教导的那样学到老,改造到老。”1980年,方智远终于如愿加入中国共产党,激动地写下了“永远跟党走,为共产主义奋斗终生”的誓言。
方智远注重对年轻后辈的培养,先后培养出刘玉梅、杨丽梅等一大批优秀科学家。1995年,方智远获得何梁何利基金科学与技术进步奖,他将10万港元奖金全部捐献给研究所作为科技奖励基金。“度量宽大,勤学守规”是初中班主任给方智远的评语,也成为他一生的座右铭。多年来,方智远与北京农科院等兄弟单位团结协作,协同攻关,攻克了“自交不亲和系选育技术”“雄性不育育种技术体系”等一个又一个难关。
智者行远。有些坚持,不是刻意,有些放弃,没有不舍。“我深沉地爱着伟大的祖国,爱着我一生为之追求的事业。党和人民给予我的太多了,我只有更加勤奋地学习,更加努力地工作,才能不辜负祖国对我的培养,无愧于党对我的期望。”淡泊名利的方智远很少面对媒体的采访,“我们做农业科研的人,接触农业多,接触农民多,农民是最辛苦的,我们科研人员必须要为农民多做点事,国家需要你做,你就得做下去,人这一辈子能把这件事做好就足够了。”
(中国农业科学院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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