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芦苇荡 红色沙家浜
时间: 来源:美好生活-中国农村网 作者:萧心 字号:【

  “芦花放,稻谷香,岸柳成行……”位于江苏常熟阳澄湖畔的沙家浜,因一出京剧《沙家浜》而誉享天下。炎炎夏日,我来到了这方绿苇遍布的红色土地,万顷芦花,碧水连天,那浩浩汤汤的场景,着实令人震惊了一把。这里的芦苇和《诗经》里“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芦苇不同,它们在水里、在岸上、在岛中……莽莽苍苍、气势磅礴,放眼望去,似千军万马咆哮奔腾,分不清究竟是芦苇将湖水拥在臂弯,抑或湖水将芦苇揽入怀抱?在绿色的帐幔里,曾经演绎着一段红色的传奇,谱写了一出鱼水情深的英雄赞歌。

  芦苇荡里鱼水情深

  “八一三,日寇在上海打了仗,江南国土遭沦亡……”日寇的铁蹄到了南京,上海也在倭寇屠刀下苦苦挣扎,“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原本安逸偏僻的江南小镇沙家浜也危在旦夕。“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叶飞率领的新四军六团在沙家浜开辟敌后抗日游击根据地,开展艰苦卓绝的抗日武装斗争。我们包了一艘手摇船,沙家浜的河港是纵横交错的,钻入芦苇荡,就像走进了迷宫。船在“吱嘎吱嘎”摇橹声中徐徐前行,两旁芦苇愈来愈高,经过了几个转弯后竟不知东西南北,眼瞅小船就要摇到河的尽头,孰料一个拐弯,前方又出现了几条港汊。抗战期间,这一个个辽阔、狭长、幽深、曲折的迷宫弄得日寇晕头转向,吃尽了苦头。当年,沙奶奶、阿庆嫂式的人民群众就是借这万亩芦苇荡作为天然屏障与日伪汪匪军斗智斗勇,巧妙周旋,成功掩护了18名新四军的伤员病号,谁曾想到,这般水清苇茂的好地方,竟成了与敌斗智斗勇的战场!一根芦苇是脆弱渺小的,可成千上万根芦苇密密麻麻排列在一起,长成了芦苇的海洋,就蓬勃招展起来,有了战斗的力量。君不见,遭遇狂风,它们在水面掀起汹涌绿浪;暴雨过后,又一根根笔直地挺起脊梁。无论砍伐抑或火烧,来年照旧一片浩瀚无边的芦苇海洋,血雨腥风的战争年代,那一根根苇草,就像一个个杀敌除寇、保家卫国的勇士,生就了豪气和胆气,坚忍顽强,折射出一种蓬勃生机,无坚不摧的民族精神,焕发出永不消亡的生命力。

  古风醇醇横泾老街

  翻开旧皇历,沙家浜是古老的。它的前身横泾早在宋时就是常熟县六市五镇之一,到清代,更有“市舶麟次,烟火万家,景物繁昌几近郡县”的繁盛。横泾,这个不为人熟知的老街,躲在芦花荡深处,铺天盖地的芦苇,是沙家浜的标志,漫天飞舞的芦花,将小小的横泾古镇团团围住。在横泾老街走走逛逛,随处可见陈旧的木柱构建街廊,廊下挂着一串串红灯笼。大街、小巷、码头、河埠、廊棚,张挂着各式各样幌子的铺坊:打铁铺、博古坊、印布坊、熝鸡店、刁家食府、茶楼……踩着平滑的青砖路,恍若回到了20世纪三、四十年代,一阵豆花香,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前店后坊的格局,买上一碗刚出炉色白软嫩的豆腐脑,兑上虾皮、紫菜、辣椒油、香菜、蒜泥、葱花,热乎乎地享受着释放的快意。门店前还有现炸的臭豆腐干,10块钱一大碗,足够两个人分着吃,叉上竹签,随个人口味可蘸上辣酱或甜酱吃。老街一侧院内高台的竹架上,一条条各式图案的蓝印花布晾晒其上,迎风招展,“大光明染坊”五个字样尤为醒目,在清隽秀雅的蓝底白花间穿梭,一股清泉般温婉的江南格调随之汩汩流淌开来。蓦然间,想起了阿庆嫂和甪直船娘的蓝布围裙,它的素雅娴静让人联想起那些坐在茶铺里、行于船头上的水乡女子将日子打理得如此干净熨帖。临街铺子里头,蓝白相间布料做的方巾、被面、肚兜、手帕、衣裙……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透溢着清丽的韵律,烙上了岁月的印记。平日里的横泾老街是静谧的,闲逸中透着一份慵懒,徜徉在老街坊,鼻端闻到一阵让人欲醉的酒香。抬头一望,白墙黛瓦的门楼挂着一面红黄相间的酒旗,上书“翁家糟坊”,跨入酒坊,木格窗、青砖地,柜台、壁橱里摆满了白酒、米酒、桂花酒,后院大大小小的坛坛罐罐和制酒器具。“翁家糟坊” 酿酒用的是返璞归真的“蒸馏法”,流连糟坊,几个老师傅细致地操作一道道烦琐的工序:蒸煮、冷却、发酵、蒸馏、加温、再冷却……一杯杯原汁原味的白酒就这样酿成,相传同治、光绪两朝帝师翁同龢最爱喝这家酒坊的老酒。八仙桌上搁着几个小酒杯,我自斟一杯透明浅黄的桂花酒,抿一口,酒香和桂花香混淆在一起,口感温润,甜而不腻,百年来,这酒也在时光里沉淀出独有的味道。

  从翁家糟坊走出来,“忠义救国军司令部”匾牌赫然悬挂在刁德一故居石库门之上。跨入大门,穿过一方天井,“六顺堂”正厅井然有序地摆放着古玩、青瓷、书画,由于江南多梅雨,屋内闷热潮湿。刁家的卧室和书房都设在二楼,刁德一早年留学日本,雕梁画栋的老宅充斥着中西合璧的布局。看着保存完好的一砖一瓦、一器一画,似乎穿越到了某个历史片段中,刁家家和财旺,抗战期间,刁老太爷曾多次为抗日部队慷慨捐赠过钱粮和弹药。可是想到饱读西方经济学的留日高才生刁德一当年在国、共、汪三方漩涡中选择了“背靠大树好乘凉”以及后来的人生结局,不免感叹。刁家大院一进一进的,再朝里走,便是树影婆娑的后院,有佛堂、灶间、账房……推开后门,宽阔的棚廊跨过一条溪流连接着一望无际的芦苇荡,澄澈如洗的晴空,芦花漫天飞扬。春末夏初,该是一碧万顷,青葱无垠;深秋初冬,则是蒹葭苍苍,皑若白雪。

  春来茶馆客迎八方

  此刻,随风飘来一阵熟透的旋律“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跟着旋律,穿过连接老街和码头的通道,来到了老春来茶馆,沙家浜的春来茶馆从第一代开到第四代,星罗棋布点缀在芦苇荡丛,可谓枝繁叶茂。说到“老”,必是与众不同的,当年阿庆嫂和刁德一就是在此“智斗”,我想,茶馆取名“春来”,或许蕴含着“江抗”部队给水乡带来抗日春天的含义。茶馆临水而居,黯淡的庭柱上是一副“风声度竹有琴韵,月影写梅无墨痕”的对联。走进茶馆,果然,“一切仿佛都是N年前的样子”:八仙木桌、七星灶、铜壶等茶馆标配,里墙砌着一个书台,横桌上搁着三弦、琵琶,两把软垫高椅置于两侧。我端起茶盏,掀开碗盖,碗里的茶叶齐齐浮了上来,一缕清香萦绕鼻端。一边品茗,一边听说书。茶,仍是当年的味道,只是泡茶的人和喝茶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那些烽火硝烟的传奇,早早地尘埃落定;那曾经唱红大江南北的样板戏,已走进了历史;那些浪花淘尽的故事,却永生在芦苇深处,横泾老街历经若干年的洗礼,依然不失一篇生动婉转的辞章。

  “人一走,茶就凉……”,深厚绵远的唱腔伴着芦苇摇曳声从湖心迎面飘来。沙家浜,是一出唱不断的红本京剧,是一处游不尽的绿色湿地,是一壶饮不完的幽幽香茗。

责任编辑: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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