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进入“最美四月天”后,百花怒放,而此时的野鸭湖,已全面进入繁殖季节,对于北京这一候鸟迁徙路上的“服务区”来说,也进入了最忙碌的季节。每年3月底到4月初,大天鹅、灰鹤等候鸟结束了休养补给,开始陆续离开北京,继续启程飞往北方繁殖地。体型较大的候鸟离开后,体型较小的雁鸭类和柳莺类林鸟相继抵达北京。猛禽里也是体型较大的鵟类率先到达,之后飞来的是蜂鹰、赤腹鹰等小型猛禽。
安全感暴增 苍鹭直接在滩涂安家
随着气温回升,北京城区内已是桃红柳绿,而延庆野鸭湖国家湿地公园内的大部分草木,还只是刚刚吐绿。对凤头鸊鷉来说,这点绿色,足以说明到了迫切需要找对象的时候了。除了不断从水底叼出水草以证明自己有足够的“养家”能力,它的另一个经典求偶动作,雌雄两只凤头鸊鷉展开颈部的棕红色羽毛,快速游动,让白色腹部完全露出水面,几乎是挺立着“撞向”对方。
野鸭湖科研监测人员告诉笔者,这个动作叫“撞胸”,是它们彼此表达爱慕的常见动作。和凤头鸊鷉的复杂舞蹈相比,同一片水域里一种黑不溜秋的秧鸡科水鸟,告白就简单多了。它们只是不停地发出连串鸣叫,希望能引起身边异性的注意。这种羽毛全黑的候鸟,只在额头有一片显眼的白色。名称叫“白骨顶”,也是这个季节野鸭湖的熟面孔。
此前在野鸭湖住了一个冬天的灰鹤刚刚迁徙走了,前往位于西伯利亚的繁殖地,同期飞走的还有很多大天鹅。但野鸭湖从来不缺客人,在一片苇塘滩涂上,200多只苍鹭已经搭建完巢穴,做好了产卵孵化小宝宝的准备。为了防备“敌人”,苍鹭一般都是把巢筑在高高的树梢上,像野鸭湖这种直接在滩涂上筑巢的方式,是相当罕见的。据工作人员分析,主要原因可能是苍鹭觉得这里栖息条件好、环境安全、没有天敌和人类的打扰与威胁,因此筑巢时更有安全感,直接把家安在了暖洋洋又离食物更近的滩涂上。一个特别温暖的消息是,到了6月,随着小宝宝们的出世和这俩月新苍鹭的飞来,野鸭湖苍鹭大家庭预计最多能达到上千只。
迁徙高速路 候鸟安心在京休养
一到3月底至4月初,来往北京的候鸟就会渐渐多了起来。据北京市野生动物救护中心介绍,在全球,共有8条候鸟迁徙通道,其中3条与我国密切相关,分别是东亚-澳大利亚、中亚-印度、东非-西亚。而北京正是处于东亚-澳大利亚迁徙路线上,同时,由于北京位于我国东北地区向华北地区的过渡地带,因此成为许多候鸟在春、秋两季迁徙的“高速公路”。
虽然地处迁徙路线,但十几年前,由于环境因素和自然栖息地的萎缩,很多敏感的候鸟被迫避开了常年的“航道”。
随着北京这几年对生态涵养的重视与环境的大幅提升,百万亩造林工程让绿色越来越多,候鸟正在纷纷回归。比如苍鹭,对水质与周边生活环境特别挑剔,喜欢的食材又是小型鱼类、泥鳅、蛙和昆虫,能让苍鹭安逸孵蛋与照顾宝宝的环境,一定是达到了“山清水秀”的标准。
随着生态的持续提升,正在有越来越多的候鸟,前来北京提供的“驿站服务区”休憩与生活,不止在郊野,有些鸟类直接在市区出现,甚至从“候鸟”变成了“留鸟”。
为什么呆在北京不走了?是因为生活太舒坦吗?城区内,垂柳枝条上的新绿衬得玉兰、碧桃更加灵动。2月中旬就已经飞回北京的鸳鸯,早已不请自来,轻车熟路地在动物园找好了树洞,进入了繁殖季节。
位于顺义潮白河边的一片人工林中,北京市野生动物救护中心就建在这里。进入迁徙季以来,这里收治的“病人”也明显多了起来。笔者看到,一只斑鸠刚刚处理完伤口,按照救护流程,登记后送进“病房”留观。另一只被救助的刺猬,情况看起来不太好,这是一只被市民洗过澡的刺猬。发现它的市民看到刺猬身上有寄生虫,出于“好心”进行了冲洗。
北京市野生动物救护中心工作人员史洋告诉笔者,“这个季节,刺猬刚刚结束冬眠,体能差和动作迟缓都是正常的,但用水洗对它们来说是很危险的。”一个月前,他刚刚组织完成了北京城区鸳鸯种群数量和分布调查。“2005年开始了对北京地区鸳鸯的研究工作,野生鸳鸯最早在怀柔发现的,此后对鸳鸯的研究一直不是很系统。今年对北京城区内鸳鸯的繁殖种群和越冬种群进行了首次调查。”
鸳鸯属于候鸟,原产于东亚地区,但是在北京城区,不是所有的鸳鸯都有迁徙行为,还有部分常年留在北京的。“调查就是为了进一步研究它们的繁殖动态和迁徙规律,这项调查目前还没有更全面的数据,需要多年积累,但我们知道的越多,就越能更好地保护它们。”
不仅是鸳鸯,入春以来,北京各地记录候鸟活动的报告越来越频繁。2月13日,延庆野鸭湖野生鸟类监测站观测到今年飞来的第一只大天鹅。3月2日,大兴南海子郊野公园的湖面上,迎来了19只疣鼻天鹅和9只小天鹅。
据专家介绍,疣鼻天鹅的迁徙通道主要在新疆、尼泊尔一带。对于这次转道北京,专家认为,可能跟气候变化、北京地区生态环境变化有关,特别是湿地面积的扩大,为迁徙候鸟提供了更适宜的飞行补给站。3月中旬,喜欢寻找山间溪流觅食的黑鹳开始在房山区十渡镇六渡村附近山石台地上筑巢繁育,十渡清澈的河水中,有大量它们爱吃的泥鳅。在密云水库、十三陵水库、海淀翠湖等地,都有观测到候鸟大规模活动的记录。
北京地区共有鸟类约450种,其中候鸟大概有347种。2018年10月,被观测记录的鸟类达到343种,比2015年同期新增了48种。笔者从北京市野生动物救护中心了解到,途经北京的夏候鸟有鹭类、杜鹃、雨燕、家燕等共117种,占北京鸟类总数的26%;冬候鸟有太平鸟、斑鸫、大鵟、长耳鸮、锡嘴雀等89种,占北京鸟类总数的19.8%;旅鸟有雁鸭类、鹰隼类、鸻鹬类、鸥类、鹀类等305种,占北京鸟类总数的67.8%。
加强候鸟保护 划分高中低三类保护地
观鸟总是能带来惊喜。4月1日,野鸭湖又从遥远的蒙古国飞来3只白枕鹤,身上还戴着环志,它们将在这里进行多日的休整。
负责野鸭湖野生鸟类科学监测的方春告诉笔者,“此前有只携带蒙古环志的白枕鹤,在湖区修整已有10多天了,估计最近就该启程向北迁徙了。”不仅是新来的白枕鹤,4月1日,方春还最新观测到了新迁徙来的两种猛禽,鹗和黑耳鸢。说是猛禽,对野鸭湖的邻居们倒是没有什么威胁,鹗是吃鱼的,黑耳鸢倒是什么都吃,但因为身材小,主要捕食田鼠、青蛙、小鱼和蜥蜴。
按照历史监测,进入4月以后,野鸭湖的鸣禽逐渐增多,5月前后还会飞来莺类的林鸟。方春和他的另外两名伙伴,每天按照观测线路,将监测到的种类、数量、有无疫病等情况,通过网络直报系统发送到北京市野生动物监测平台,从而实现北京市野生动物资源监测的动态化管理。
世界雉类协会专家组成员邓文洪表示,“在植树造林的同时,灌丛、草地被清理,造成草地的生境异质性降低,带来的直接结果是鼠类数量减少,使得一些猛禽离开栖息地,重新选择食源地。”比如,原本在密云不老屯分布较多的鸮,此前就由于觅食难而出现了迁离现象。
类似的情况在野鸭湖也有。方春说,“北京绿化工程的深入确实为候鸟提供了更多栖息地,但由于不同候鸟习性不同,对栖息地的要求也不同,比如喜欢开阔滩涂的灰鹤,如果水域周边密植了树木,过境时就会避开。”
因此,在新一轮百万亩绿化造林工程中,应注意保持树种多样化,种植乔木的同时,还应该考虑候鸟栖息习性,因地制宜为动物多样性提供条件。树木栽种要疏密结合,植物群落立体丰富,以便为不同种类的候鸟直接或间接提供食源。
据悉,2019年将启动覆盖北京城市建成区的野生动物栖息地调查,建立城区动物栖息地保护名录,未来会按照价值划分高、中、低3类保护地,对于高保护价值栖息地,将设立保育区,严格限制人类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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