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江,又称汉水,与长江、黄河、淮河一道并称“江河淮汉”。作为长江的第一大支流和华夏民族的“母亲河”,它是那样如诗画般的清澈、安宁、壮观和美丽,宛如一条斑斓的玉带镶嵌于秦巴荆楚之间。特别是春日汉江陕南一段,最是钟灵毓秀,真是名副其实的黄金水道,不仅两岸金黄的油菜花盛开,而且沿线自然风光优美,人文古迹厚重。穿行其间犹如穿行于自然铺设的时空大道,虽是早春,却早已“一沐春风万顷黄”,灿烂的油菜花尤其耀眼,犹如黄色海洋一般摄人心魄。这是一条值得我们用时间、用情感、用视觉、用心灵感受的唯美水道!
汉江水域 百里花海织锦绣
从四川一进陕南,就到汉江流域了。汉江源头宁强县境内坡陡弯急,路上多是Z字形、U字形,甚至是180度的大拐弯山道,而一入勉县,展现在眼前的却是另一番景象,一马平川,沃野千里,令人赏心悦目,顿觉心旷神怡。这就是汉江上游段美丽的汉中平原,北方人认为这里是南方,南方人认为这里是北方,不同的文明在这里汇聚,不同的习俗也在这里得以存续,使得汉江成为一条穿越古今的水道。
初到汉中平原,就被这万亩金黄灿烂、让人如醉如痴的油菜花海惊呆了。在汉江的滋养下,处于巍峨秦岭和苍莽巴山环绕之中的汉中大地,虽然位于中国西部,却拥有与江南同样的秀色,是一处得山水之利、兼南北之美的风水宝地。放眼望去,但见漫山遍野的油菜花铺天盖地,以旺盛的生机点缀着山野的美丽,秀峰、村舍、道路、河流,皆融入油菜花的海洋。一片片田地里盛开着美丽的黄花,微风吹拂,那满地黄花似一排排细浪,像一条条金龙,简直就是金色的海洋,随着春风潮起潮落,荡漾着清香。
汉江的油菜花独具特色,不仅精巧秀美而且蔚为壮观,极目望去,蓬蓬勃勃,郁郁葱葱,开得奔放,开得卖力,天地相接,蓝黄相映,金色的田野直抵天际;若说秀美,又是依山傍水,层层梯田,黄绿相间,纯净妩媚;走近看,是一种漫山遍野、充满朝气的黄,蜂蝶嗡嘤,香气袭人;望远方,白色的农家小院星罗棋布,如入童话境界。徜徉在油菜花海之中,不时会有一种冲动,要投入那花的怀抱,接受着花的抚摸,真真切切、完完全全地享受春天。
在没看过汉中油菜花前,对于这里的美景印象并不深刻,而作为历史的汉中,却在我的脑海里打下深深烙印。提起汉中,立刻想到的是“汉文化”的发源地,曾是演绎“两汉三国”历史的重要舞台,刘邦、韩信、诸葛亮、曹操等帝王将相,以及李白、陆游、苏东坡等文人墨客,都在这里留下了令人神往的大量历史文化遗存……这一个个鲜活的人物;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逐鹿中原、勇夺定军山,六出祁山……这一个个惊心动魄的故事千古传扬,历史的硝烟在这片土地上升起。我之所以对这片土地心生向往,是因为汉中有太多的历史文明印记。而今,再提到汉中,我的记忆的词典里又多了一层内涵,除了对那些历史名人的景仰,历史陈迹的留恋之外,更有了对这盛开着绚烂美丽的油菜花的汉中大地的惊叹与赞美,崇敬和神往!
汉江梯田 蜿蜒直上挂云端
沿汉江穿过汉中平原,进入安康后,呈现出的是另一番景象,不同于沃野千里的汉中平原,安康的地貌更富立体感,云雾缥缈,峰回路转,莽莽林海围绕着层层梯田,延绵数十公里,俯仰皆是。不期而然就来到了地处汉阴堰坪的清代万亩梯田,春日的古梯田,漫山遍野都是高低错落的正在盛放的油菜花,金黄色弥漫了整个空间。
驱车赏玩凤堰梯田最大的妙处就数这沿路的风光了,感觉就像进入了一条满是金色的山水画廊,一路小河相伴,哗啦啦的溪水或奔腾,或跳跃,或匍匐,在云遮雾罩中流向山下。只见蜿蜒如春螺般的梯田,环抱着山脊,从山脚盘绕到山顶,大如曲池,小似碎镜,高低错落,形状各异。从高处远眺,梯田的优美曲线一条条、一根根,或平行或交叉,披岚似云塔,叠置像海浪,若舞女抽褶相连的塔裙。站在山腰放眼,密密麻麻的梯田,就像串串珍珠点缀大地,层层叠叠,在沟沟坎坎中延伸,犹如天梯直上云端,仿佛只要拾级而上,就可登上蓝天。在金色花海的掩映中,飘浮云海的覆盖下,万顷梯田若隐若现,阡陌纵横行云流水,村舍散落其间,袅袅炊烟飘起,农夫悠然劳作,静寂如世外桃源,这动人心魄、流光溢彩的梯田花海,望一眼便足以让人如醉如痴,好一派诗意梦幻的田园长卷。
在田地里,我碰到了正在耕作的吴明寿老伯,想不到的是,老吴讲话并不是陕西腔,而是操着浓浓的客家口音。看出我的诧异,老吴笑着告诉我,他的祖上吴氏族人,在清初“湖广填陕南”大移民中,是从湖南长沙府善化县迁来汉阴定居的。从乾隆年间始,这片梯田经过十几代人营建,才成现在的规模,至今已有250多年历史。面对高山峡谷的生存空间,老祖宗们不仅带来了南方先进的农业理念和种植方法,还创造、总结出一套垦种梯田的丰富经验。根据不同的地形、土质修堤筑埂,利用“山有多高,水有多高”的自然条件,把终年不断的山泉溪涧,通过水笕沟渠引进梯田,形成了自流灌溉,常年不息的梯田灌溉系统。200多年来,这里从没有发生过水土流失以及山体滑坡等自然灾害。
我不由感叹,汉江的古梯田真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典范。先人巧妙科学地利用了当地地理、自然和水文条件,创下了北方首开梯田的奇迹,把南方的农耕文明北移,与当地小气候完美结合,加上顽强精神和劳动智慧,造就了壮美的万亩古梯田。它不仅是目前中国北方发现的面积最大、保存最完整的清代梯田,更是湖广移民开发陕南的“活标本”和中国农耕文化的“活化石”。
汉江古镇 梦里醒来听流水
从汉阴继续出发,经过汉阳、喜河,沿着秀美的汉江水蜿蜒前行,一边饱览环绕的绿水、含烟的远山、苍翠的古木,一边去寻觅我仰慕已久的梦里水乡——后柳镇。后柳坐落在汉江南岸,是一个典型的江边小镇。置身其中,一种古老悠远的感觉即刻在身边氤氲,别看地方不大,以前可是个富庶之地,有1000多年的历史了。
小镇的老街并不宽阔,老屋依山临江而建。于是老街也因此上上下下,脚下的青石板台阶平缓舒适,街道曲曲折折,曲径通幽,最窄处不足两米。两旁排列的是木板拼接的商铺,处处古色古香。小街的临江处,是古建筑的集中区。有一处古屋,上书标准的“中国人民银行”字样,这里曾是1950年中国人民银行石泉支行最早在后柳设立的金融服务流动组旧址,那时办理农村金融业务需走村串户,如今虽然废弃不用,但立在此处,还是让人多了几分对古镇繁华的遐想。古街虽然再也听不到榨油声,再也没有了烛光油灯,可依然散发着古香古色的古韵味儿。
这是个有故事的小镇,徜徉古街,随处都可遇见一些极具文化底蕴的人和事。一家原始理发店,设施简陋,用具都是几十年前的“原版”。理发店里有个女老板,自我介绍叫杜子均,今年74岁了。她说,小时候是在四川成都学的理发,从19岁开始,至今已从事理发行业52年。在杜老太的理发店里,见不到一样现代的理发用具,包括座椅、镜子、剪子,还有烫发用的火钳等,都是最“原始”的那种。从大城市时髦的发廊来到这里,恍然走进了一个理发博物馆。回味着在古镇所感受的一切,那个郁郁葱葱的绿色世界,那群心性高洁的古镇小民,那种丢却繁华的尘世安宁,那种自足安逸的悠闲生活,不就是我们一直在追求的世外桃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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