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浙江绿荫环绕的城乡,除了感受到温润的空气使人身心舒爽之外,尤其对他们为维护优美的环境而在垃圾分类治理上有那么多创新和精细的组织所感染,真有一种山外青山的开阔感觉。
基层的分类方法重在简便,群众不麻烦
家庭采用两分或四分法,一点不复杂。从家庭到社区的管理依据严格的责任制度。
德清县武康镇五四村,垃圾就分为可堆肥的和不可堆肥的。每户门前配一只蓝色桶(30L),投放可堆肥垃圾。每日定时由垃圾收集员到农户门前收集,然后清运到各资源化利用站,经机械(这个机器很方便,由政府投资,可联村使用,边远地区可小型化)加工变为有机肥料,完成垃圾资源化减量化处理。由于可堆肥垃圾占到村庄垃圾总量40%〜50%,减量化和资源化的效果很明显。另外每4〜5户配一只绿色的桶(120L),投放不可堆肥垃圾,由县城乡环卫发展有限公司纳入“村收集、公司转运、县处理”体系,做无害化处理。
杭州市上城区东平巷羊血弄小区实行四分类。即分为有害垃圾、餐厨垃圾、可回收垃圾和其他垃圾。户倒垃圾采用实名制。小区设垃圾分类收集亭,实行蓝黄绿红四桶制。小区实行楼长制、桶长制和“八个一”(一户实名、一袋分类、一日三投、一人监管、一册登记、一栏公示、一纸提示、一月评比)的管理机制。这两个例子代表了浙江城乡垃圾分类家庭层面的基本做法。
关键不在方法而在群众自愿和自觉
浙江省在群众工作上用心之细,各级组织执行力之强,是工作落实的保证。一是完整闭合的责任体系成为组织群众的保障。家庭实名制,垃圾袋贴上各户门牌号。有的采用二维码、物联网;每个楼实行楼长制;对每个垃圾桶实行桶长制。每个“桶长”要管若干个垃圾投放点。现场宣传、指导、督查、把关直至整改,把好家庭分类最后一关;街道划分责任片实行片长制;全市垃圾分类实行网格化管理,建立统一的指挥监控平台,从网格坐标中可找到各个点的责任者。这套始于家庭的责任体系反向互动功能更好。从二维码,实名制上对各户垃圾分类的质量监督做出日常反馈,有提醒、有奖励、也有批评。这个闭合的责任环路,宣传教育、检查监督、社会动员一体化。德清县五四村实行环卫工人上门收取垃圾。每个垃圾桶上都安装二维码芯片,垃圾清运车安装扫描仪。倒垃圾时,扫描仪扫描垃圾桶上的二维码,信息记录即可上传至信息中心平台,成为各方面考核的内容。杭州还有218个小区试行垃圾不落地的“定时定点”投放管理。城乡基层基本形成垃圾分类责任无死角少漏洞的制度体系。这套复杂的责任体系成为家庭分类的重要支撑。没有这套体系,我想这项事业既不可能成功更不会持久。
二是无所不在的群众工作和为数众多的志愿者队伍。比责任制更重要的是执行力,关键是人和人所做的工作。基层有三支队伍,五块阵地和多种生动活泼的动员形式。三支队伍:社区工作者指导队,包括各级组织负责人、小组长、楼道长和卫生保洁员;督导员队伍,包括党员督导员、妇女督导员和红领巾督导员。一下就抓住社区人群特点的三个关键;以垃圾分类专管员、物业管理部门和片区执法员为主的专业队伍。这三支队伍相互配合承担起社区或村庄宣传指导监督管理的全部责任。谁能算清每袋垃圾多少人操心或操过多少心呢。五块阵地:市民学校教育平台举办的家庭垃圾分类培训班、社区电子屏、社区宣传栏、电视报纸、社区网站、楼道宣传板等囊括了一切社区和村庄的公共传播手段。多种动员形式可归为五类,一是正面宣传和知识普及。比如每月的的垃圾分类知识培训和各类讲座;二是寓教于乐的各类活动。比如随着垃圾去旅行的垃圾填埋场参观,垃圾分类嘉年华,有奖知识竞赛等等。有的社区办过70多场嘉年华;三是动手实践体验。比如组织义卖环保物品的交流会、废油炼皂、酵素厨房,DIY变废为宝等实践学习课堂;四是进门入户的恳谈鼓励和规劝;五是正式申请成立愿者队伍。 发动群众认识接受的生动场面和在这个环节上下的功夫,使每个人都有社区的归属感。因此,增强了群众对组织者的信任感,培养社区和村庄的自治能力和活力,启动人们愿意改变观念养成文明习惯的内心自觉是最基本的保障。
垃圾分类的根本是领导层执政质量高
边走边看细品浙江,发现宏观层面上遇到的问题远比基层更难,或者说,浙江领导层总体谋划了些什么呢?一是杭州全社会垃圾源头减量。用专业体制和市场政策专项治理,六类物资不纳入垃圾回收体系市场处置。包括建立推广低价值物社会回收体系;农贸市场生鲜垃圾源头减量专线清运处置;开展垃圾清运控水减量;强化装修垃圾处置监管;推进园林垃圾再生利用;规范餐厨废弃物统收统运收运体系。资源化无害化减量化的目标都在其中,政府成为社会垃圾减量化资源化的主力。
二是强化垃圾处置基础建设,为前端分类细化做足准备。浙江垃圾分类有前端和后端两个领导小组。后端主要负责分类后处置设施建设。基层分类细分到什么程度,主要依据后端处置利用能力。这个由小组常务副省长负责,一个五年规划,两个三年行动计划和一个总体实施方案,目标“美丽中国、杭州样板”,立意之高,要中国领先。难题多了,“邻避效应”、拆迁阻滞、投资效率、规划土地等都不省心。浙江11个市成立分类工作协调推进小组,省级层面建立联席会议制度,垃圾分类纳入考核指标、专项督查和质量评估制度,领导的重视核心在见识。
三是在体制中渗入市场作用,探索政-企-社互动运作方式。浙江人的精明在于政府也不做冤大头,政府知进退,市场有空间。德清县实现城乡环境发展一体化体制,将分散在城区、集镇、村庄、河道和公路五大区域分属各部门的环卫职能集中到城管执法部门,成立城乡环卫发展有限公司,政府购买这个服务。12镇、151个村、1211条河道、1093公里道路的环卫保洁、垃圾清运、公厕管理和2193平方米绿化养护实行统一“保洁、收集、清运、处理、养护”,一步改革到市场,运营效果很好。现在又试点招标引进市场化保洁公司与之竞争,比较哪个更优,政府从垃圾处理者向监管者转变。浙江44座焚烧厂、14家餐厨垃圾处置设施、2座填埋场都是通过BOT、TOT方式外包企业运营管理,推动了垃圾产业化进程。政-企-社互动作用慢慢渗入体制。
四是杭州市创造了三个分类服务模式,一是为社区居民提供“垃圾分类前移+再生资源回收+生活垃圾清运”三位一体的社区服务模式;二是在校园建立“自助投放+集体反馈+环保教育”三位一体的生态教育体系;在企事业单位推行“智能回收+个性反馈+生活垃圾定时清运”三位一体服务模式。三个模式涵盖了社会的基本面。
五是注重行业标准和执法效果。德清县设立《村镇环卫作业质量标准》、《村镇绿化养护标准》。农村4.5户配一只,农村保洁员每65户配一人;集镇垃圾桶每80-100米配备一只,集镇保洁7500米配一人。全县建立了数字城管监督指挥平台,一线人员配备“一键通”,实时传输数据发现问题第一时间受理、派遣和处置。湖滨街道制定了杭州市首个生活垃圾分类工作规范,把街道生活垃圾分类工作的职责、日常管理、分类督查、设备日常保障、宣传等事项搞得明明白白,还有街道生活垃圾分类岗位的说明书,该工作岗位的工作职责、工作任务和工作流程规定得清清楚楚。杭州的执法特点是强调劝诫和公开结合,一次告知,二次告诫,三次拒收,四次公开曝光。杭州政府还开展“公述民评”面对面电视问政活动,让市民公开参与评判政府垃圾分类的政策和组织效果。
保持基层自治的活力、提高利用市场的能力、强化公共服务基本建设的质量、以法治理顺各类服务和责任的关系落实基层工作的关键也是难点。习近平总书记去年12月在中央财经领导小组14次会议上提出,要研究总结浙江等地的好经验,加快在全国推广。他还说,北京、上海这类国际大都市就应该向国际先进水平看齐,为全国做出表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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